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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涌动的武林 -

金乌殿曾是天极门豢养杀手的外门,藏得却并不隐秘。虽然不在闹市之中,但离着繁华村寨也不十分遥远

  这一日祁俊白雅到了一处名唤丹义的镇子。眼见天色暗了下来,白雅在镇外勒住了马缰,道:「俊哥哥,我以前随师傅到过金乌殿,从这里走还要有大半天的路程。今日晚了,夜路难行,我们住一晚,明早再上路。」祁俊算算与师父祝婉宁约定之期也还有个两三日,倒也不急着赶去金乌殿,便点头称是。

  两人入了镇子,却见镇内居然颇为繁华,一条宽直长街直通到底,镇上做买做卖的商铺都集中在这条街上,饭铺客栈一应俱全。

  已是这般时辰了,街面上人来人往并不算少。可若仔细观瞧,许多人都是和他俩一样提刀带剑,想来这些都是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中人了。

  祁俊白雅寻了家门面大些的客栈去问,上房竟然只剩下一间了。于是赶快定下,等着安顿妥当了,也觉得府中饥饿。下到大堂叫过伙计,点了三两式顺口菜肴,一面吃着,一面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谈无关琐事。

  这大堂之中做得满满当当,十桌之中倒有九桌坐得是面露悍色的江湖中人,推杯换盏,划拳行酒吆五喝六不绝于耳,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祁俊白雅坐下不久,可就引来了一片议论之声。这二人一个健硕英俊,一个娇媚动人,怎不会引人注目。虽说这江湖盛典请得尽是正道豪侠,可是刀尖舔血的汉子,又有几个斯文中人,话里话外多有不敬之词。一开始,那群豪客窃窃私语谈论二人时,祁俊白雅虽也心知肚明,可并不理会。

  但有一桌上,坐了三个灌多了黄汤儿的醉汉,色欲迷心醉眼惺忪盯着白雅口出秽语大放厥词,祁俊这可就变了颜色。两道剑眉倒竖,一双星目圆睁,手掌已然按在了放在桌上的古朴剑鞘之上。祁俊带得这柄宝剑名唤「紫霄」,曾在玉湖庄中珍藏多年,因着这次出门不便携带惯用铁枪,才取了出来作为防身利器。

  拇指推动剑镡,雪亮霜刃露出寸许。爱妻受辱,祁俊已然动了肝火,想要惩戒那几个醉汉一番。

  正所谓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白雅见势不妙,连忙将一只柔荑按在夫君大手上,轻声道:「俊哥,随他们说去,又少不了一块肉的。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灵动美丽的大眼睛温柔地望着夫君,要祁俊压下火去,不搭理哪些混人。

  祁俊最听白雅劝导,重重出了一口气,又将剑刃纳入鞘中。无论白雅还是祁俊都是不愿多生事结,想忍下这一口气。

  可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一桌醉汉之中,有个络腮胡子的疤面大汉,已然发现祁俊细微动作,裂开大嘴嘿嘿怪笑道:「哪里来得雏儿?也该在爷们面前耍横?喂,那桌的小子,叫你女人过来陪爷们喝两杯,算是替你赔罪,否则惹了爷们生气,阉了你个小杂种,叫你女人后半辈子守了活寡。」说罢,发出一阵刺耳淫邪怪笑。

  就在张狂声之中,他身旁同席两人也淫笑迎合,一个山羊胡汉子摇头晃脑道:

  「二师兄只怕不是要喝两杯那么简单把,我看二师兄是看上了那小妞儿,想带回去肏一顿吧。哈哈哈,哈哈……」

  另个黑瘦汉子嘻嘻笑道:「那不正好,阉了拿小崽子,把小妞儿带回去,咱们兄弟三人一人一晚,岂不风流快活。」

  「我看干脆一起上!」山羊胡子又补一句,可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爱妻被人如此侮辱,祁俊再不发威岂算男儿大丈夫,威猛身形豁然而起,「呛啷」一声长剑脱壳,龙吟清鸣声中,流光四溢紫霄宝剑寒气逼人,剑尖乱颤随着逼人目光直指向邻桌三名恶汉。

  那三人在倒也沉稳,被祁俊长剑指定,兀自岿然不动,为首被称作二师兄的疤面大汉阴沉沉笑道:「小杂种,你可知道爷们是什么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祁俊白雅不认得这三条恶汉,周围可有人为他二人捏了一把冷汗。这三名无耻之徒并非籍籍无名之辈,在江湖中人送绰号「断门三虎」,乃是号称天下第一刀门的虎翼门门下。为首的疤面汉子名唤疤面虎巴世仁,乃是当今门主张夙的二师弟,另外二人在虎翼门中排在巴世仁之下,分作笑面虎吴三通、黑心虎王立嵩。

  三人手中三十六路五虎断门刀已然炉火纯青,合使出一套三人成虎阵更是威力无匹。

  虎翼门门主张夙因着另有要事不能赶来金乌殿参与武林盛会,因此遍叫他三个师弟代为前往,可谁曾想这三人在门中有门规戒律约束,并不显出恶习恶性。

  离了虎翼门,少了师兄管教,才灌几杯猫尿就作出这酒后无德之行。

  身旁可有不少人看着带个绝美少妇的祁俊不顺眼,想要见他出出丑。也有几个禀性正直的看不过眼,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一时也未妄动。唯独坐在角落中的一个须发皆白,手扶铁杖的老者冷眼看着断门三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三声长啸合在一处,声震屋顶,振聋发聩。功夫弱的几乎看不清断门三虎何时起得身,就见三条身影带起三道寒光,如饿虎扑食般飞向英俊后生。可那年轻的后生终是太嫩,他虽然率先拔剑,在断门三虎飞扑之时竟然不动闪避,愣愣立于当场。

  敌众我寡,先机尽失,哪还有个不败的?

  三道寒光分取祁俊上中下三路,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祁俊血溅当场的时候。

  祁俊高大健壮的身躯奇迹般地消失在了断门三虎身前。

  盛名之下岂无虚士,断门三虎也非易于之辈。生硬将止住前冲之势,急转身形,果见祁俊已经飘落三人身后。疤面、黑心二虎分自左右,横刀抹向祁俊颈间,笑面虎身形一矮,钢刀疾扫祁俊下盘。

  三人成虎阵已然结成,祁俊左右不得闪避,俯身则双腿尽受敌制,稍退一步攻势全无。

  也不知是三虎醉酒招缓,还是祁俊身法太快,电光火石之间,祁俊突然后仰,紫霄剑尖点地,身形横起,双足飞出,直闯两高一底三柄利刃中。

  祁俊此举可太过凶险,三虎稍翻手腕,招式一变就能上下夹击将他斩杀。只不过,祁俊身法太快,容不得三人变招,疾猛一踢,正蹬在笑面虎脸上。

  只听一声惨嚎,笑面虎仰面朝天倒下,祁俊并不收起身法,借着飞踢之势未衰,强从巴世仁与王立嵩二人之间穿出,身法稍滞时,又在笑面虎面门蹬了一脚,一个起落,飞出战团之外。

  如此迅捷身法,只把围观中看得目瞪口呆,固然赞叹祁俊快如鬼魅,也有人感其胆大妄为,侥幸得手。

  白雅虽然手按剑柄,可脸上却笑吟吟的,并无担忧之色。她对爱郎信心十足,有他一人足以对付这三个无耻之徒。

  只是可怜笑面虎吴三通,连着两脚都挨在脸上。双眼也被封了,鼻梁子碎成了渣,口中门牙掉了三颗,当真成了里外透气的三通。只是也不知从此以后他还笑得出么?

  三虎去了一虎,阵法再难结成。祁俊施展出广寒宫奇诡轻功身法,脚踏季菲灵家独门怪步,就在客栈大堂中与二虎游斗。不消片刻,一掌拍在黑心虎王立嵩胸前,将他击出丈外,手捧心头,大口喷鲜血。

  疤面虎巴世仁想要救护,冷不防眼前寒光乍现,并无疤痕一侧脸上被对手中长剑豁出一条二寸来长的口子,汩汩鲜血从皮开肉绽伤口中涌出。

  随后颈间一寒,长剑已然抵住了他的脖颈。

  疤面虎巴世仁忍着面上剧痛,见那那俊朗后生仔气定神闲凝立不动,朗星双目冷峻逼人,既因命悬一线气馁,也被他不怒自威气势压制,再不敢和他对视。

  「今日小惩大诫,看你还敢满口胡吣。」冷冰冰声音从祁俊口中发出,说着长剑撤了下去。

  巴世仁性命无忧,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咬一咬牙,羞愤道:「今日领教阁下神技,待他日再来谢罪。」跺跺脚,将两个师弟扶起,夺门而去。

  这三人真是平白撞了大运,若无武林大会一事,他们岂能轻易溜走。祁俊就不将三人当场斩杀,也要在他们身上穿几个透明的窟窿。怎奈武林大会好歹也算他天极门本门所办,虽然他并不自认天极门人,但表面功夫总要做足。

  客栈大堂忽然变得寂静无声,一众江湖豪客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祁俊白雅二人身上,有人暗叹后生可畏,有人心疑二人来历。

  好在祁俊在玉湖庄中也曾号令万人,几个月来被这种追捧目光注视惯了,并不觉得尴尬。只是面上微微一红,拉了白雅重回桌边,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再多交流,眉目传情中,默默用餐。

  多个朋友多条路,见过祁俊出神入化剑法,自然有人想要巴结结交。两人吃了没几口,就有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上前来。中年男子满面春风,微一躬身道:「这位朋友,在下流星会马宏业,不知肯否赏脸和在下喝上一杯,交个朋友。」

  流星会,这几年江湖中名声鹊起的一个帮派,以财大气粗,人马众多而闻名。

  众人皆听过流星会龙头马宏业的名头,可谁也不曾想到竟然是个不起眼的随常汉子。

  白雅的江湖见闻远比祁俊要多,祁俊兀自不明就里的时候,她已然起身相应,「原来是马大当家,我们不过籍籍无名江湖晚辈,怎敢劳动马大当家……俊哥,这位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流星会的龙头当家人呢。」祁俊家教森严,自然不会失了礼数,早也起身施礼。再听娇妻解说,可知这马宏业来历不凡,恭谦道:「马大当家,晚辈祁俊,结交不敢当,还请马大当家多多指教。」

  「祁俊?」马宏业重复一遍,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惊疑道:「莫不是天极门下,曾挑了江北蜂盗的玉湖庄少主玉面飞龙祁俊祁公子?」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再度议论纷纷。不过这回可不是谈论俏佳人白雅,话题都指向了祁俊一人。

  玉湖庄在江湖中本来无甚名望,因着雄浑财力才小有名气,但自从枪挑江北蜂盗一役,天极门为祁俊大造声势,被强冠上「玉面飞龙」的名号,侠名早就传遍天下了。玉湖庄也因这年少有为的少主已是声威远播,可祁俊却尚自不知。

  一头雾水的祁俊也不便多问。叫过小二,再添几个菜,又要了一壶佳酿,和马宏业对饮畅谈。

  祁俊也知道与天极门抗争,只靠他玉湖庄和广寒金乌二门的势力只怕远远不够,多多结交一些江湖朋友对他也是一番助力。故此寒暄客套几句之后,和马宏业越谈越近,越聊越热。

  白雅坐在一旁话虽然不多,只在关键之时替他俊哥哥圆上几句,总有画龙点睛之妙。

  祁俊和马宏业正聊着,白雅的目光也同堂上许多人一样飞到了大门之处,却见从大门外又走进一对男女,那二人都在二十些许年纪,男的风神如玉,相貌堂堂,女的娇媚如花,艳若桃李。

  白雅一见这二人就换上了一幅惊诧模样,告一声罪,站起身来迎向二人。便走边唤:「妙琳姐姐,李大哥,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男子见了白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作招呼,他身旁的美貌少妇却急走几步,奔到白雅面前,拉起她手儿惊喜到:「白雅小妹子,真没想到会碰到你?」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白雅几眼,忽然看到了白雅盘起的头发,更加惊讶:「雅儿,你嫁人了?谁家小子这么好福气,能娶到你这小美人儿。」白雅羞赧一笑道:「你听说过的,是我师弟。」整个广寒宫也就祁俊一个男弟子,入门比白雅晚,自当算作师弟。只是祝婉宁把祁俊当作宝贝疙瘩,藏在门中从来不放他出去,是以许相熟的江湖朋友只听过祁俊的名字,却从未见过其人。

  美貌少妇可也在这些时日听过了祁俊的侠名,感慨赞道:「原来是这陈子名声正旺的玉面飞龙,果然是郎才女貌,他来了没有,让姐姐瞧瞧,我可还没见过我这妹婿呢。」

  白雅牵了美貌少妇的手,带着她和身边男子到了祁俊和马宏业身前。一一引荐过才知道,李俊和、覃妙琳俱是拜在号称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剑神傅长生所创的青莲剑派门下,二人自成亲之后一直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在派门派神威庇佑下,凭着掌中两口利剑屡有义举,两人又形影不离,故此在江湖中博得了金童玉女剑的美名,乃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侠侣。

  马宏业是个场面人,一次结交两对青年才俊夫妇喜上眉梢,有意离了客栈另寻大馆宴请四人,可因两对夫妇同时婉拒也就罢了。于是又添酒菜,邀请四人共饮。

  这边三个男人酒酣耳热,两个美少妇倒也不好相陪了。告过罪后,白雅陪着覃妙琳去要客房,可这时不要说个单间,就是通铺大抗也没个位置了。

  覃妙琳悻悻道:「到得晚了,走了两家客栈也没房间了,今晚只怕要在店堂里歇了。」

  白雅嘻嘻一笑道:「妙琳姐,今晚我们把李大哥和我家俊哥轰了出去,咱俩不就有地方睡了?」

  覃妙琳摇头道:「那怎么好意思,那可是你们小夫妻的房间,我可不要给你们捣乱。」

  「有何不可,那次不是姐姐替我荡开一剑,人家脸都要花了,哪还寻得到夫家?」广寒宫受天极门之命斩奸除恶,不但和金乌殿屡有合作,同江湖中其他正道联手锄奸也不在少数。白雅曾受师命,随着同门姐妹与青莲剑派扫荡邪魔外道,那一役中受了覃妙琳救助,从此两人交好,虽然见面不多,也已是姐妹相称。

  来回客套谦争几次,覃妙琳终是拗不过白雅盛情,点头同意。白雅又想出个好法子,唤了店伙计过来,一道布帘将客房一分为二,再多搭一张床铺。晚间睡下,若不做那羞人之事,倒也不十分尴尬。

  不一时,三个相谈甚欢的男人也各自道乏,散了酒宴。白雅和覃妙琳两个如花少妇便将各自的夫君领了回去安歇。

  吹熄烛火,祁俊白雅只把外衣脱了,踏上新搭的一张大床,放下床帘,亲昵相拥而卧。

  一间房里住下两对夫妻,谁也不会想着还要作出什么事来。祁俊白雅两个小夫妻就咬着耳朵低声细语的说起了贴心话儿。

  祁俊问起白雅如何与覃妙琳如此熟稔,白雅便将昔年往事道出。可把祁俊听得心疼不已,连声道:「一剑结果了那厮真便宜了他,要是再有这种敢偷袭我爱妻的恶徒,我非碎了他不可。」

  白雅「嗤嗤」娇笑,灵秀美目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轻点祁俊坚实胸口,嗲声撒娇道:「我还忘了告诉你了,妙琳姐可也和你方媛妹子要好着呢。这回来金乌殿,师父怕不也要把你方媛妹子带来,你要不要顺便把她也收了,带回家去?」偌大一个广寒宫中,上百名弟子也只有祁俊一个男儿,他生得又俊,怎不讨女娃儿欢喜?不止祝婉宁和她最喜爱的徒儿白雅钟情这英俊小子,广寒宫上下对他颇有心思的女子可不在少数,只是许多广寒弟子知道祁俊对白雅有意,自叹姿容比白雅相差太多,便弃了争夺之心。

  唯独有个方媛,不但有花容月貌之色,也有根骨清奇的习武之资,故此方媛在白雅入广寒宫之前最受祝婉宁宠爱。但偏偏白雅入了广寒宫后,无论容貌又或资质,都压了方媛一头,连师尊祝婉宁也对白雅颇为爱护。

  这从来以广寒真命传人的方媛便心生妒意,处处与白雅为难做对,那时白雅一心复仇,只把心思拥在练功习武上,从来不与方媛计较。祝婉宁看在眼中,对方媛行径亦是颇有微辞,训诫几次只让她面上稍稍过得去,私底下仍旧与白雅不和,见了时机还要针锋相对。从此祝婉宁也对其不喜,方媛愈加迁怒白雅,都怪她夺了师尊宠爱。

  等着祁俊进入广寒宫中,不明内情的他傻乎乎谁也不敢得罪,一心只做个老好人,和谁都是未曾开口笑脸先迎,时而温文尔雅仿若翩翩君子,时而拽文调句又似酸腐秀才,憨态可掬时更叫人忍俊不禁。偏偏到了演武场上,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身法似行云流水,剑招如狂风扫叶,可叫人拍手叫绝。

  这般男儿,配上他高大健硕身材,俊朗帅气面孔,真把方媛迷得神魂颠倒。

  再听门中师姐妹谈起祁俊家世,才知祁俊不但生得风流倜傥,家中更是富可敌国,从此便一心要嫁了这年少多金的俊俏小哥儿。

  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祁俊虽然和方媛相处甚欢,可从他望向白雅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绵绵情意,将他心思全都暴露出来。原来他只爱白雅一个,对她从无半分男女情意。

  方媛只有更恨白雅,一心要将祁俊争过。但直到两人离开广寒宫那一日,祁俊心思也不曾有半分动摇。在这广寒宫众多女子之中,能令他动情的也只有师尊祝婉宁和白雅二人矣。

  若是旁个师姐师妹,以白雅脾性,说不定就要帮着祁俊再纳一女。唯独这方媛不行,白雅再大度,受春情媚邪法中以男子为天思想蛊惑再深,也绝不会让祁俊收纳一名和她处处为难的女人。

  此时再提起方媛其人,白雅口中可是满满酸味,把警钟敲得「咚咚」做响,可怕祁俊一个不留神再带回家个妹子去。跟了祁俊才几个月,就多了两个「好姐妹」,这样的速度谁个女儿家能受得了?

  白雅也不曾想想,无论是师尊祝婉宁,还是新来师妹季菲灵,哪个又没有她亲自推波助澜呢?

  祁俊却是最怕听到方媛这个名字的,他那时可没少和方媛私下联络,虽然不涉私情,可也难免叫人猜疑。此时听娇妻旧事重提,直叫他如芒刺背,心虚胆颤。

  玉湖庄主玉面飞龙祁俊祁少侠在娇妻面前仍旧是个老老实实的乖乖听话夫君,红着一张脸,也不管黑暗中白雅看不看得见,谄笑着唯唯诺诺道:「我的好娘子,我可怎么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儿……还有菲灵……还有……师父……」他倾诉衷肠,却又带出白雅之外两个心上佳人,哪还是一心一意的痴情郎。分明是个万花丛中的风流薄幸登徒子。

  夫妻二人私房秘语,声音本就压得极低,祁俊越说声音越小,渐渐地竟然只剩没了声息。白雅当然知道爱郎心性,机缘巧合下收了三名佳人,一心三用并无偏颇,都一般地视作掌中至宝。故此白雅从无不满,在这温馨甜蜜时刻,再不要作弄爱郎,只把螓首在祁俊温暖胸膛磨蹭,享受这久违的片刻独处静谧时光。

  祁俊心中亦是如饮蜜露,紧紧拥着爱妻温软娇躯,轻吻着她如丝秀发,双目渐渐阖起,同白雅一同进入了甜蜜梦乡。

  夜半时分,祁俊被一阵异动惊醒,一帘之隔外的客房另一侧。大床有节奏的「吱吱呀呀」作响,随之传来的是一阵细不可闻的低抑女子娇喘。不用猜也知道,金童玉女双剑又合璧一处,行起夫妻大礼。祁俊心道,这对侠侣可也忒是大胆了,和外人同居一室,也有心思做这羞人之事。

  祁俊只是感慨一声,并不以此为意。只道金童玉女剑鸾凤和鸣,无一时不是浓情蜜意,他又怎好能点破。

  祁俊醒了,白雅也闻到了那丝微细声响,不过她的心思可与祁俊不同。她与李俊和、覃妙琳夫妻二人相交已久,李俊和在江湖上的名声是守礼君子,见了面亦是文质彬彬。妙琳姐姐样貌虽艳,可是性子温婉贤淑,端庄静雅。怎么这二人在暗夜之中不顾身边有人,也好做着私密之事么?一时心中升起莫名疑惑,总觉得这二人此举太过古怪,非属二人侠侣形象。

  但听耳边春吟阵阵,激得白雅春情媚体质再度发作,娇躯滚烫如火,可她却不敢在此时放浪形骸,强忍心中欲火,咬紧牙关与体中情欲对抗。

  祁俊也感到怀中娇妻玉体升温,知她此时只怕又再煎熬苦忍。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就在人前与爱妻交合的大胆之举,只能装作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彼间隔断春声渐息,白雅也发了一身香汗。一时疲乏,又再迷糊过去。

  再睁眼时,东方既白。

  爱郎祁俊正含情脉脉凝视着她,见她睁开眼睛,在她耳边悄声道:「等着方便时候,我们寻个地方,我可想要你了。」白雅羞羞一笑,原来昨夜之事不仅被她知晓,爱郎也一定听得分明。更察觉了自家体态有异,这才一早揽过责任,暗示是他有需,要寻时机欢爱。

  白雅就在床上,借着床帘遮掩,将一身被香汗打湿的衣衫脱下,换过干净衣服,又将因情欲喷发,被股间花露浸得湿透的亵裤仔细藏好,这才稍作梳整下了床去。那边李俊和、覃妙琳夫妇也已打理完毕,挑开布帘,两对夫妻相见,谁脸上也无一分尴尬,仿佛昨夜什么也不曾发生。

  用罢了早饭,两对夫妻夫妻相约上路了。一路上赶得并不急,放缰缓行,又聊起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金童玉女剑夫妇出道江湖已久,对天下事多有熟知,提起金无涯来,李俊和扬起剑眉道:「无涯真人执掌天极,作出许多大快人心之事,就连家师也颇为敬佩,这番公推盟主,无涯真人必是众望所归,登上盟主宝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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